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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 病因

12 病因 (第1/2页)

是村长。
  
  他的脸贴在窗上,嘴没有动,窗外却有极轻的,断断续续的人声传进屋子里。
  
  姜厌反应了一下,明白自己看到的不是鬼,而是欲望——村长在与谁说话,而这个话他并不想被三人听到,所以他的“欲望”是看三人是不是在熟睡。
  
  但欲望终究是欲望,是潜意识,是想做却无法去做的事情,人的头颅永远无法旋转一百八十度,欲望凝视着的也终究不能被人眼看到。
  
  所以哪怕姜厌对着那张脸微笑,村长也并不知道姜厌已经醒了。
  
  姜厌收回笑,敛下神色,把枕头塞进了被里,假装自己还躺在床上,而后轻着脚步走到窗边,靠在了一旁的墙上,全程没有弄出任何声响。
  
  如果村长大大方方站在那儿聊天,她大约会倒头继续睡,但既然不想让她听,她又怎么可能不去听听呢?
  
  姜厌半闭着眼睛,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。
  
  从对话上看,屋外的二人正在收拾晾晒的药材,村长指挥,王桂兰把一篮篮的药材倒进盒子里。
  
  村长的声音很轻,像是怕打扰屋内人的休息。
  
  “家里有外人就是不方便,咳…要不那几个人又要问…”
  
  他压着嗓子努力克制住咳嗽声,由于过于用力,腰都弓了起来,颤抖幅度很剧烈,像是寒风中的枯槁树干,几乎要被折断。
  
  “再快些…要两点了,一会儿你先去找保民,把这些给他,再…”
  
  村长的声音越来越低,几乎是只通过气腔在说话了,姜厌凑近窗户,想听清后面的内容。但老人的声音实在太小了,完全含在嗓口,姜厌什么都没听到,王桂兰也没有问。
  
  很显然,王桂兰知道今天要做什么,所以哪怕没听清老人的话也能懂。
  
  药材终于被收拾好,随着“吱呀”一声,大门被关上,王桂兰离开了,姜厌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。不过很快,她就睁开眼睛,屏住了呼吸。
  
  随着一道压抑的咳嗽声,月光被遮蔽,屋里光线变得更暗了,一个佝偻的影子拖长到她的脚边。
  
  村长在往窗里看。
  
  这次是人在看。
  
  姜厌无法保证那个枕头可以骗过他,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,她打算做些防护措施,于是也凑向了窗户。
  
  村长刚把脸贴在窗上,就发现窗上有层白雾,白茫茫一片,屋内什么都看不清。他伸手擦了擦,但并没有擦干净。
  
  哦,雾是起在屋里的。
  
  他迟钝地转动脑子,而后再次把脸贴回窗户,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,他的脸部都被挤得变形,可仍是看不到屋内的场景。
  
  几分钟后,窥探无果的他收回眼,低咳着离开了。
  
  “哈——”
  
  窗的另一侧,姜厌再次哈了口气,窄小的窗遍瞬间布满雾气。姜厌觉得刚才的场景好像有些熟悉,她想了一会儿,发现她见过这个场景许多次。
  
  毕竟生活里总是有许多模糊不清的窗,新的,旧的,被雾气沾染的,遍布灰尘的,只是那时候,她是村长的视角。
  
  姜厌越想越远,在她觉得深夜所有看不到外物的窗子背面都是张开嘴巴的,用嘴堵住窗户的人时,她止住了联想。
  
  姜厌把思绪拉回现在。
  
  还是有发现的,也不枉她在梦里被反复恐吓。
  
  姜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蚕茧,这是她白天在蚕房里拿的,当时沈欢欢对她掰开并偷拿村民仅存的活蚕蛹表达了眼神上的谴责。
  
  但她不该受到这个谴责的,实在是太无辜了。
  
  毕竟不掰开这个蚕茧…
  
  姜厌对着月光再次看起蚕茧内部的蚕蛹,尤其是它下巴上的那颗小痣。
  
  毕竟不掰开这个蚕茧,她怎么会注意到村长下巴上,也长了颗痣呢?
  
  ....
  
  夜里很凉,姜厌站了一会儿觉得冷,于是又躺回了床上。
  
  她开始想村长与蚕蛹的联系。
  
  刚才她与村长只有一层玻璃之隔,所以把他脸上的每道褶皱都看得清清楚楚,因此也看到了下巴处那颗并不明显的痣。
  
  长在下巴正中央的一颗痣,很淡,与蚕蛹脸上的痣的位置一模一样。
  
  这个村子有古怪是必然的,蚕蛹长着人脸也是不正常的,所以姜厌很自然的就把两者联系起来,大不了以后再推翻。于是姜厌开始大胆假设——
  
  村长,亦或整个蚕村,都是蚕蛹孵化的。
  
  他们从蚕蛹里爬出来,成为人,繁衍不断,成为了一个村庄,而这个村庄就以贩卖蚕丝为生。蚕种的大片死亡代表着他们新生儿的大片死亡,没有新鲜血液,一个村庄一个种族根本无法存在,在死亡灭族的困境之下,他们被迫张贴雇佣启示,希望有人找出蚕种死亡的原因。
  
  但这样就很难解释村内众人对新生儿的态度。
  
  最重要的是,这种情况下的蚕村众人很明显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,更像是精怪。精怪和妖很像,但最大的不同就是,精怪多诞生于深山,是自己修炼成精的,不亲近且厌恶人类,也不具备化形也就是变成人的能力。
  
  假设一不可能,姜厌迅速开始假设二。
  
  ——在某种诅咒下,蚕蛹与蚕村众人建立了联系。
  
  蚕蛹死亡则其代表的某个蚕村人死亡,蚕蛹生还则其代表的某个蚕村人生还,如果她现在捏死这个健康的蚕蛹,那么它所对应的村长就会立刻死亡。
  
  姜厌有些跃跃欲试,但也知道这个假设成立的可能性更低。
  
  蚕房里死亡的蚕种实在是太多了,按照那个死亡量,村里十分之七的人都已经死了,如果村内短时间死了大批的人,那个小男孩不会在说起自己溺死的姐姐时那么难过,更应该带些麻木和害怕。
  
  如今两个假设都不成立,姜厌沉吟起来。
  
  既然不是母子关系,也不是同生同死关系,那蚕蛹上的人脸与蚕村到底有什么关系呢?或者说,手里的这个蛹,与村长有什么关系?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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