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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男之家,女人的衣柜 第351节

海男之家,女人的衣柜 第351节 (第2/2页)

原因只能出在绘里子身上。
  
  女人似乎觉得很有趣的坐直了几分身体。
  
  一根脐带线缆从上空缓缓垂下来,落在了宫理身侧,而她膝盖后方,也有一块石板从地板上升起来,像是长凳般,停在她身后。
  
  像是在等她坐下接通电话一样。
  
  宫理看了她那如狮身人面像般巨大的身形一眼,然后坐在了石板长凳上,将抓住那脐带线缆的尾端,靠近了自己的后脑。
  
  绘里子如果还能被定义为人类的话,她可能是现存中最强大的人类,甚至可能没有之一……
  
  考虑绘里子对她是否有杀意是没必要的,因为要杀早就杀了,哪怕过去绘里子不想杀她,也可以随时改变想法。
  
  宫理有着来自原爆点的灵魂,有着被.C.继承塔科夫遗志制造的躯体,一次次受到ROOM的指引与帮助,此刻出现在了绘里子面前。
  
  像是三个早就没有了颜色的画笔,徒劳的在纸张留下了划痕,但此刻划痕交汇在了一起,在宫理这个点上。
  
  宫理没有犹豫。
  
  线缆尾端也迅速与她后颈生长在一起——
  
  宫理眼前闪过一瞬白光。
  
  她坐在白茫茫一片的房间内,浑身赤|裸,在她对面远处,也有一模一样的凳子,坐着一个面目不清的女人,她想眯起眼睛去看清绘里子的五官,下一秒——
  
  宫理戴着耳机坐在疾驰的地铁上,对面座位上是穿着西装套裙身披风衣的绘里子,就像是塔科夫记忆里那样疲惫的坐着,她想看清她的脸,人群却忽然在到站后如潮般走动。
  
  宫理跪坐在楠木厅堂之上,身着曲裾,绘里子也穿着红色的曲裾垂头跪坐在敌国来使的案席后,她想看清她的脸,余光里却看到门客举起佩戴的玉玦,一片刀光剑影冲入她们之间。
  
  宫理晃动着触角,在蜿蜒小溪的这一端,看向溪流对面同样举起触角想要通过的蜗牛绘里子,她正想要看清她壳上的纹路,上游一道水流猛烈冲刷卷席走了她们两只。
  
  她感觉自己灵魂被横竖切割,打做颗粒,平均分布,镜像共生在茫茫浩瀚的可能性里。
  
  她和绘里子永远对坐,对视。
  
  是店铺两侧货架上的羊皮单肩包。
  
  是托盘里并排等待使用的手术刀。
  
  是被告与原告的律师。
  
  是大峡谷悬崖对望的火山岩。
  
  有一万个宫理,看着一万个绘里子。
  
  直到绘里子开口道:“……所以,你是来找它?”
  
  嘣。
  
  就像是镜面被子弹击中,崩塌成无数碎片,每一个宫理都并行存在着,与每一个绘里子对坐着。而绘里子的旁边,多了一个东西。
  
  是单肩包旁边的钱包。是手术刀旁的镊子。是律师身边的被告。是火山岩旁边的鹅卵石。
  
  是……早高峰地铁座位上一个面孔不清的孩子。
  
  那是.C.。
  
  但不论是什么形态,.C.都惊讶、困惑且激动地朝宫理望了过来。
  
  第351章
  
  宫理以前并不觉得它像个小孩,此刻看到它是小一号的钱包,是脚够不到地面的孩子,突然有点想笑,忍不住弯起嘴角。
  
  都诞生了几十年,怎么长得这么慢。
  
  绘里子看到她和它交汇的目光,垂头看向.C.。
  
  绘里子的声音像是耳语,又像是机场大厅的广播般,远近交叠,朝她传过来:
  
  “说起来……绘里子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用过了。是它告诉你的吧。”
  
  宫理双腿交叠,往后靠在椅背上:“也不算是。塔科夫上传了一些自己的记忆。在北国那座封锁的研究中心里。我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些。”
  
  绘里子从鼻间发出一声了解的长哼,又笑起来。
  
  宫理道:“我只是好奇,你为什么要把它留在你身边,甚至可以说是囚禁了它。我已经与它断联很久了,这在过去很少见。”
  
  绘里子声音像云雾一样飘飘荡荡,宫理和她又像是坐在深绿色湖面上的长舟两端穿过雾霭的女巫,绘里子轻笑:“离了它就没办法做事了吗?毕竟这样生活在服务器中的超级人工智能,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吧。甚至是炸掉在月球轨道上环绕几十年的空间站?”
  
  宫理忍不住笑起来:“啊,你在乎吗?在乎的话,可以利用姐妹会提前预告这件事的,对吧——当然,我也可以告诉你,空间站被毁这件事中最关键的部分,跟它无关。甚至说,我一直怀疑它没有毁掉元宇宙的框架数据,只是毁掉了那些意识上传的可怜灵魂。它可能比我们想象中念旧,或许早就把塔科夫没做完的元宇宙框架藏在了哪里,准备自己再一点点雕琢。”
  
  宫理显然说中了,小孩模样的TEC紧张了起来。
  
  绘里子歪歪头,二人又变成坐在树荫下,两只酒足饭饱的雌狮子,她看向远处的平原:“确实。我叫它过来,是因为我的……一些记忆破碎了。”
  
  她不用说后半句,宫理已然理解。她想从.C.的记忆里,找到一点点塔科夫在世时候的样子。
  
  宫理看了她一会儿,轻声道:“破碎的仅仅是记忆吗?”
  
  忽然间,绘里子面容的一片模糊中出现了一双眼睛,尼安德特人的眼睛,猫的眼睛,海蛞蝓的眼睛,蛋彩画雕琢的眼睛。
  
  她们陡然拉近了距离,就像是地铁上两个人同时站起来,悬崖边两颗火山石同时滚落,托盘上手术刀被主刀和助手拿起交汇,二人的距离眨眼间变为膝盖相抵,两臂间距,对坐着。
  
  宫理看到她面容五官上那层云雾散去,一张不断变化的脸浮现。
  
  有时是塔科夫记忆里她的模样,鼻梁纤细,嘴唇薄薄的。有时是高更笔下抽象的绘画,左眼黑笔勾勒,右眼大块油彩。有时又显得苍老疲倦而模糊不清……
  
  她不再开口,许多话语与思绪,近距离刺入了宫理的大脑。
  
  “啊。”宫理轻轻叫了一声:“真的是。”
  
  “怎么?”果然,绘里子的想法直接出现在大脑里,两耳甚至因为接收不到声音而耳鸣。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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